一只名叫洛奈的大曲子(本宣置顶)

【艾路】第七日


Summary:第二天黎明到来之际,我在兔丼的围墙上遇到了一位天使。

 

 

#使用了小说《死神的精确度》的设定,没看过也没关系

#故事以和之国为背景

#死神第一人称


#全文6.4k

 

 

 

头顶的蓝天广袤无垠,没有一缕乌云,烈日烤灼着石头,直烤得远处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不清。站在巨石垒成的石壁底部的一处缝隙里,我深深呼吸几次,这才从这难得的一处阴凉中走出,准备开始我的不知第几次任务。

 

或许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但更大可能只是单纯的杜撰而已,人类世界里流传着各种各样有关我们这类存在的传说。

他们给了我们很多名字,死神、黑白无常、收割者,他们总将我们说得夸张,把我们的故事当作阻止小孩夜啼的法宝,将我们形容得就好像是什么瘟神一样。

我们去到的地方死亡总是如影随形,这点不可否认,但就像是人们时常也会在企划书上签字一样,这对我们来讲也只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罢了。

对目标人物展开调查,并在七天的时间里为其是否适合死亡做出“可”或者“放行”的判定——当然,最后的结果大多都是前者——我们所做的仅此而已。

 

尽管工作的大体内容相同,因为每位同事个性上的差异,任务的节奏也有所不同。

有会出于怜悯,而趁最后的七天时间像圣诞老人一样满足调查对象的愿望的善人,自然也有全程只有过一两次擦肩就这样结束调查的那种家伙。我不喜欢和任务目标有太过深入的接触,但也做不到像其他很多同事随便交上一份写着“可”的报告就直接走掉。因此,绝大多数时候,我都会待在一个距离对方不远不近的地方旁观,一直拖到第七天再做出最后的决断。

 

 

 

这次我来到的地方名叫采石场,简单来讲,这就是个关押犯人,并让他们进行高强度劳动的地方。

出发执行任务之前,我提前照了下镜子。破烂的衣着、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面黄肌瘦,一副很久没吃过饱饭的样子,这就是我在此次任务期间的长相。现在看来,这大概可以说是我所在的这片区域里相对不起眼的长相和最普遍的精神面貌。

根据资料所给出的信息来看,这里似乎刚发生过一些相当不得了的事情,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这或许会是一场巨大动乱的前兆。

不过之后会发生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不管是世界末日还是异族入侵,我只需要在第七天结束之前把报告提交上去就好,就和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

 

寻找目标并没花费我太多力气,与其说是我在寻找他,倒不如说,当我望向人群中心的时候,他就在那里。

蒙奇·D·路飞,19岁,是个海贼,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情报部的人总是这样,倘若不主动开口,他们永远只会提供给你最简略的消息。毕竟在他们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有判断调查对象是否适合死亡,并不需要看遍那人全部的人生经历。

不过就算不知道他的过去也没关系,因为不过片刻的功夫,我的目光就已经完全被人群中央的那个人所吸引。

在过往的工作中,我曾遇到过不少极具个人特色的调查对象。长相俊美的名流、无恶不作的匪徒以及各种极为少见的种族……当然,按照比例来讲,这终究只是少数,在我的任务目标中,绝大多数都是些从各种方面来讲都极为普通的、安稳度日的家伙。

而就在与人类有关的事情上不算敏感,我也依旧能感觉出,就算与那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其他人相比,路飞先生依旧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他似乎正在进行某种训练,站在由四道厚厚的铁墙围出的场地中央,他一次又一次出拳,伴随“隆隆”的巨响,在那铁墙上打出深深的、拳头大小的凹陷。对于正常人类来讲,这无疑已经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了,只是从他的表情判断,他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我不知道他究竟怎样才能满意,也没那么好奇,毕竟我可没有耐心去分析每个调查对象的心理。不过就在这时,我看到他再次挥拳,然后,随着一声爆炸般的轰鸣,下一秒,就好像被某种冲击波击中了一般,他面前的那道铁墙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面积和幅度向内凹了进去。

而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哪怕我自始至终都从未停止过对他的行动的关注,我依旧无法确定在刚才的那次攻击中,他的拳头与那道铁墙这二者之间是否曾有过接触。

 

我听到他发出一声欢呼,一边侧着脑袋擦掉头上的汗水,一边止不住向身旁的老人炫耀,讨要着夸奖,眼睛明亮得就好像坠着星星。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露出如此耀眼的表情,于瞬间朝我袭来的、过电般的灼烧感觉令我回想起了曾在之前的某次任务中看到过的沙漠里的太阳。

在短暂的几分钟里,我一度陷入了恍惚——尽管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死神是否拥有感觉这种东西,总之——当我再回过神的时候,路飞先生正忙着和那位老人探讨刚才的那次攻击。按照他们的说法,刚才那威力十足的一拳其实是使用了一种名为“流樱”的技巧,虽说搞不懂这技巧的具体用途,但既然能让路飞先生露出那种表情,我想,学会“流樱”对他来说一定是件举足轻重的事情。

如果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的话,他还会为掌握了新技巧而感到高兴吗?

没由来地,我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我曾听其他同事说起过,偶尔也会出现在遇到我们之后,突然产生出死亡预感的敏感家伙,不过也许是因为我和调查对象之间总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的关系,还从未遇上过类似的事情。

当然,要是可以,我巴不得就这样一直安逸下去。

 

 

 

变故发生在第二天的黎明。

当那道陌生身影朝我走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兔丼高高的围墙上,注视着太阳从海平面那端升起,而后那个踏着双厚底皮靴的家伙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进入了我的视野,并很自来熟地在我身旁站定。

说一点都不吃惊是骗人的,毕竟虽说对我来讲没什么大不了,但对普通人类而言,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上来的地方。因此,尽管不想错过太阳完全升起之前的每分每秒,我还是转开视线,朝着一旁那人的方向望了望。

「眼前这人绝非来自兔丼。」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之所以如此笃定,不是因为我的记性有多好,主要还是因为看到了他头顶的光环,以及背上那双羽翼洁白的翅膀。

是过来执行任务的天使吗?

我胡乱猜测着,却又觉得对方与我印象中的天使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受到工作性质的差异的影响,我没怎么见过天使,为数不多的几个也和大众观念里的大差不差,都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模样。因此,反复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着一张被雀斑衬托得少年气十足的年轻面容、赤裸着上身、还带着各种各样的装饰物的家伙,「天使那边在服装的要求上还真是宽容」,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说起来,天使是允许纹身的吗?」

「顺便还有,按照布拉德·塞伯宁(电影《天使之城》导演)的说法,天使应该出现在图书馆才对吧?」

然后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不过紧跟着我又想到,要建造一个图书馆对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来讲似乎有些太过勉强。

算了,其实怎样都好。

 

“您辛苦了。”出于礼貌,我这样招呼道。

“不不不,您才是。”他一边这么回应我,一边扶了扶他头上那顶造型古怪的帽子的帽檐。

顶着光环戴帽子,还真是个怪人,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人已经又一次开口。

“正在调查中吗?”

他语调轻快地询问我,这是明知故问,我很清楚,但我还是点了下头,转身朝着兔丼底部不知何时已经又开始练习的人努努嘴巴回道:“今天是第二天。”

“欸?”或许是我想多,在看到下方那人的时候,这位非主流天使似乎愣了一下,隔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在我身旁落座,视线片刻不离我的目标,一面还在小声嘟囔着,说,“他看起来可不像会就这样死掉的家伙。”

“是吗?”我耸了耸肩膀,很想说一句这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这么说或许有些不太恰当,不过——除了自杀和病死之外,这种“意料之外”的死亡全部都是我们的功劳。

“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这才只是第二天,”我怀疑他根本没在好好听我说话,这让我不由得皱了皱眉毛,“距离第七天还有段时间呢。”

“是吗。”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是松了口气,他盘腿而坐,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托着腮朝下方张望,“要是不用死就好了。”

我不知道天使是否都像他这样富有同情心,只好有些生硬地应了一句:“他的确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你会喜欢他的。”

“是吗?”我又一次耸了耸肩膀,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在那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我们基本没再有过交流,甚至没有过自我介绍。不过仔细想想,反正我们总会为了不同的调查对象而改变外貌,就算真的碰到了也未必能认出彼此,的确没有什么自我介绍的必要。

他好像没有什么事做,这令我有些意外,毕竟从我听到的各种消息来看,天使们总是很忙,可是这个家伙就好像完全游离在规则之外一样,他只是从早到晚地和我混在一起,跟我一起看着蒙奇·D·路飞进行各种各样的尝试,偶尔吐槽,看到路飞先生获得成功的时候就会拍着大腿欢呼,笑得异常爽朗。

如果我不是死神的话,看到他这副模样,大概都要以为自己就是他的任务目标了。

不去和别人接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有好几次,我差点都要这样问出口了,到最后又生生忍住。毕竟和一个天使说太多也没用,眼下更重要的显然是我的任务。

可能是受到他那副兴致盎然的模样的影响,我在路飞先生身上施加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调查都要更多的关注,不得不承认,依照人类的概念来讲,我这回碰上了个有趣的家伙。

 

 

 

第四天的早晨,和往常一样,我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和路飞先生打了个招呼,同样也和往常一样,他依旧对我没什么印象。

“没想到能受到所有人瞩目的家伙竟然这么脸盲,”再次爬上兔丼的围墙之后,我这样朝已经坐在那里的天使说道。

“不可以吗?”他转脸过来,边这么问着,边咧开嘴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就是感觉,人类世界里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家伙啊。”

“哈哈,很有趣对吧。”

他这么说完又一次大笑起来,明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可在这个瞬间,我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违和感。

 

「这个人或许不是天使」,在这个念头由脑海深处冒出的瞬间,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我问得没头没尾,任谁听了大概都会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就好像猜出了我的想法一般,“我好像没说过我是天使吧”,他向我摊了摊手,无比坦然地承认,“我是道灵魂,就像你多少猜到的那样。”

“谁的灵魂?”

“一个海贼。”

“这我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我偏头瞟了眼他背上的纹身,这么一想,我其实早该意识到的,毕竟一个天使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骷髅的纹样,“你到底是谁,我想问的是这个。”

“……真的要在这种时候问吗?”我看到他挠了挠鼻尖,似乎有些苦恼,沉默了两秒才迎上我的目光,“我叫波特卡斯·D·艾斯,路飞是我弟弟,请多指教。”

原来是这样。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从面前这家伙身上移开视线,注视着下方场地里正和路过的某人打着招呼的路飞先生,我这样想道。

 

在向我坦明了身份之后,艾斯先生就肉眼可见地变得放松。在此之前,他一直表现得爽朗却很有距离感,现在想想,这大概是因为他正强忍着不让我看出自己和路飞先生之间的关系的原因。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忍耐的意义,于是,从他告诉我路飞先生是他弟弟开始,直到次日的太阳升起,他一直在向我讲述他们曾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我们的确经常以倾听者的身份出现,只是一般来讲,负责讲故事的都是调查对象本人,这种借他人之口的情况还是我所经手的目标里的头一遭。

不过听谁讲都是讲,和以往也没什么两样。

 

科尔波山、阿拉巴斯坦、推进城、马林梵多……他提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地名,我不知道那些地方具体都是哪里,反正不论哪里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在那些承载了太多感情的厚重记忆里寻找着蒙奇·D·路飞的身影。

“你好像很喜欢他,”等这漫长而有趣的故事告一段落,半是出于礼貌,半是发自内心地,我这样感慨了一句,“你弟弟。”

显然没想到会从我这里听到类似的话,他先是一愣,接着很慢很慢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灿烂到夸张的笑容。

“当然了,”他说,“没人会不喜欢路飞。”

对此我持保留态度。

 

 

 

第五天的日出过后,艾斯曾有过大半天的失踪,等我再见到他已经是日落的时候。

“你去哪儿了?”我这么问他,虽说他在与不在并不影响我的任务,但必须承认,在习惯了其他人的存在之后,很难再去习惯孤独。

“我去探望朋友了。”他边说边绽开笑容,但笑容之下似乎还藏着隐隐的担忧。

“朋友?”

“在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认识的,虽说根本看不到现在的我就是了。”

“人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呢,”我学着他的样子盘起双腿,但说实话,这感觉不太舒服,“家人、伙伴、朋友,这些关系究竟为什么会存在,它们有什么必须存在的意义吗?”

“我不清楚。”

“明明曾经是人类中的一员,怎么会不清楚?”

“要是能做到全知全能那就是神了吧。”他似乎是在调侃我,不过没等我有机会反驳,他很快便再次开口,“我只清楚一点,如果没有遇到路飞、萨博还有老爹他们的话,我不可能活得如此尽兴,更不可能像这样出现在这里。”

我没再说话。

不是因为无话可说,单纯因为再说下去似乎有些不解风情。

 

我只是别开目光,重新望向下方的兔丼,路飞先生仍在那里,这些天来他击碎了无数的铁墙,现如今的这道也已经面目全非,覆满大小的凹痕,以及因为控制不当而不慎沾上的血迹。

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去和他的伙伴们汇合,然后等后天过去,按照原本的安排,就是他的死期。

但在听了这么多有关他的回忆之后,我打算再认真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第六天上午,那只一直呆在路飞先生身边的驯鹿驮着他和那个同样一直守在附近的小丫头离开了兔丼,去往编笠村,和路飞先生的其它同伴碰头。

因为身份的限制,在这种时候,我不便离得太近。不过“死神”的听力和视力都足够优秀,就算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我依旧可以清楚地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路飞先生抵达之后,人们就自然而然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聚集,就像艾斯先生说过的那样,他是所有人的中心,哪怕他由始至终都只是倒在那里睡觉而已,但每个看到他的人依旧会肉眼可见地长舒口气。

电话虫里不断传来好消息,战前准备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注视着眼前无比和平安定的场景,艾斯先生噙着笑意问我:“很不可思议吧?”

“你已经问过好几遍了。”我这么回应他,尽管刚认识了两天,我依旧不止一次这样觉得:这人在和路飞先生有关的话题上实在是聒噪过头了,“我说,艾斯先生,你不想再见到你弟弟……再见到路飞先生吗?”

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要用这些故事和话语一次次影响我,让我放他走呢?

这一次沉默持续了很久,就在我一度认为自己这一次大概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无论如何,于我而言,没有什么要比大海和冒险更适合他了。”带着些许的不舍和寂寞,但更多还是爽朗和认可,绝无半点勉强地咧开嘴角,他说。

 

 

 

不管我正处于怎样的迷茫和犹豫里,又怀着如何复杂的心情,时间不会停止,调查第七日的太阳按时升起。

和武士们道别之后,路飞先生他们也开始了战前准备的收尾工作。

大睡了一场过后,路飞先生再度恢复了活力,他简单尝试了几次“流樱”,在确认过没有问题之后,就凑到了队伍里的那个长鼻子身旁,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和朋友们道别、检查船只状态、确认作战计划和具体的航线……等一切收拾完毕已经是夜幕降临。

趁着金发厨师准备食材的工夫,他们在海滩上点起了篝火,这让我有些惊讶,因为由我过去的经历来看,人们往往只会在发生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时才会这么做。

“海贼就是要开宴会才对!”像是看出了我的困惑,艾斯先生这样告诉我。

 

受当地条件的限制,酒不算很好,食物也将将够吃,不过篝火旁的气氛依旧热络。酒桶差不多见底的时候,路飞先生突然站了起来,瞬间吸引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是想在出发之前再说点什么吗?我是这么以为的,可他只是高举起酒杯高声喊道:

“很好——大家!让我们尽情大闹一场吧!”

“哦——!”

而回话也来得干净利索。

尽管他们即将面对一场明显有着死亡危险的战斗,尽管其实并没有多少胜率和希望,怀揣着那张谁也不知道会通往哪里的车票,此时此刻,他们高举着酒杯,毫无负担地靠在一起,大笑着谈论过去、现在,以及即将发生的事情。

而不管在做什么,不管在谈论怎样的话题,回过头来就会发现,路飞先生永远都处在话题和视线的中心。

 

我静静盯着那一道道被篝火模糊了轮廓的身影看了很久,说我是头脑发热也好,一时兴起也罢,总而言之,在这第七天最后的一点时间里,我做出了决定:“……这一次就写‘放行’好了。”

“你看吧。”艾斯先生紧跟着开口,我看到他笑了起来,那笑容太过灿烂,以至于让我感觉不太舒服。根据之前从书本上了解到的形容判断,这感觉似乎叫做别扭。

艾斯先生没有指出我的异样,准确来说,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他弟弟身上。

“——没人不喜欢路飞,我告诉过你的。”

眷恋、欣赏,与此同时也发自内心地替路飞先生高兴,我听到他这样说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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