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名叫洛奈的大曲子

 

#影山茂夫5.12生日快乐！

 

 

1.

 

「哥哥，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

站在街边望着屏幕上弟弟的短信，茂夫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

 

 

 

他在哪里？

 

律很想知道对方想知道的到底是哪种意思的在哪里。

道路名称、和谁在一起还是所在区域？

 

 

 

 

望向一旁，写着街道名称的路牌已经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斑驳不清，无论怎么看也看不清字迹了。

 

 

和谁在一起？当然是灵幻，这是毋庸置疑，也无需回答的。

 

 

 

 

而所在区域，这实在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他所在的地方是人们俗称的花街，即妓院聚集的地方。

当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他是同灵幻一起来的，为了某个委托。

 

委托人是这里的某间酒吧的老板。

 

 

 

非常清楚作为小孩子茂夫是不适合去这种地方的，但是跟都跟来了这时把茂夫打发走实在是有些奇怪，于是灵幻选择了折中的办法。

 

在附近的小店给茂夫叫了碗拉面又提醒他不要乱跑后灵幻便跟着对方进了隔壁的酒吧，而茂夫，就坐在那家粉红色壁纸灯光昏暗的小饭馆里慢慢地嘬着面。

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地消磨上几个小时对于茂夫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这种布满了烟酒味道，气氛暧昧的饭馆里待久了着实令人窒息——————尤其是身旁还坐了一对衣着暴露的男女的时候。

 

 

 

强忍着尴尬迅速解决了拉面，在听从灵幻的话留下与逃离这里中犹豫了数秒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出散发着烟气的沉闷空间，已经带上些暖意的微风吹来，方才已被房间里浑浊的空气弄得昏昏沉沉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虽然带了手机，但是在师傅出来之前还是不要随便乱跑为好。

正思考着该怎么消磨时间，而就在这时茂夫收到了弟弟的短信。

 

 

 

 

 

 

 

告诉对方自己正同师傅一起去拜访委托人，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对方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如果可以的话就早点回来吧。」

「妈妈准备了蛋糕等你。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应该没忘吧？」

 

 

 

望着对方的消息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无比柔和，茂夫勾了勾嘴角。

 

『我当然记得。』他回复，『结束后立刻回家。』

 

 

 

 

「不过灵幻先生还真是过分啊，在生日的时候竟然还让你出来帮忙。」

 

 

 

『没关系的。』

因为师傅生日的时候也在努力工作啊。

 

又和对方聊了几句退出页面，却发现又是几条未读信息。

 

意料之外的生日祝福。

 

 

 

 

“还真是受欢迎啊。”一直非常沉默地待在一旁的小酒窝此时凑了过来，在望见屏幕上的内容后这样说道。

“……嗯。”

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此刻因为激动而小脸通红的少年，悠哉地晃了晃身子，小酒窝轻哼了一声。

“要好好跟人家道谢哦。”他提醒对方。

 

这其实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茂夫已经在做了。

 

 

 

 

慌慌张张打错了好几次字，最终总算是回完了所有短信。

看对方结束时的阵势着实有些好笑却没有开口吐槽，任对方在那里红着脸高兴了许久。

 

 

 

 

 

 

2.

 

本想着在街边站着等灵幻出来，没过多久茂夫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计划。

 

因为花街从来不是一个安定的地方。

 

 

喷着酒气、一副黑社会模样的壮汉；一脸猥琐、拿着塞满积蓄的包裹准备在哪里一掷千金的大叔；叼着女性香烟靠在机车旁、发型古怪的年轻姑娘以及衣着暴露、忙于招揽客人的女人。

 

 

 

仅仅在街边站了十分钟茂夫就先后遭到了几次搭讪，生怕灵幻知道了这件事会跟自己没完(虽然对方也没办法拿他怎样吧)，小酒窝急忙把茂夫赶到了灵幻所在的酒吧门口。

“小酒窝？！”看到酒吧门口用绳形灯编出来的招牌就有些发怵，望着特别严肃瞪着自己的小酒窝，茂夫睁大了眼睛，“师傅不是不让…”

 

 

“在这种地方站在街边才是比较危险的吧？进去别乱喝东西，乖乖站着等待对方的话灵幻不会介意的。”这么回应，小酒窝的语气不容拒绝。

 

在对方的一再要求下无法反抗，在心中拼命向灵幻道歉，茂夫推开了酒吧的门。

 

 

 

 

 

 

娱乐型酒吧的气氛远比茂夫想象中的热烈，酒吧内吵闹的音乐差点把茂夫吓得一个趔趄。

年轻的服务生小姐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茂夫后露出了笑颜，却在走近看清茂夫的面容后皱起了眉。

四下里望了望同事没有发现后，她冲茂夫挑了挑眉毛。

“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她的声音很低，语气异常的严肃，“你家大人呢？不早了，快点回家去吧。”

 

 

“啊，那个，不是……”被看得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半天后茂夫回应对方，“我是来找人的。师父…灵幻新隆先生在这里，对吧？”

听到这个名字后明显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茂夫一遍，她冲里面摆头：“进来吧，我带你去见他。不过如果他说他不认识你那你就完了，懂了吗？”

茂夫疯狂点头。

 

 

 

跟在女人后面穿过人群，捏紧了鼻子阻断那酒水与汗液融合而成的微妙气味，茂夫最终登上楼梯，来到了相对来说安静许多的二楼。

透过走廊里的巨大玻璃，他能看到坐在瘦削男人对面的灵幻。一如既往的、只有在工作或是面对极严肃场合才会出现的认真表情，非常认真地在聆听着委托人的发言。

 

然后不经意间抬眼，他对上了茂夫的目光。

 

 

 

 

 

灵幻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看到对方的反应就明白两人是真的认识，安下心来，冲灵幻比了个向下的手势告诉对方自己带茂夫去楼下等待后，女服务生招手示意茂夫跟上。

 

 

望着二人的身影进入了玻璃显示不出的地方，灵幻有些无奈地扶额。

就是因为酒吧很乱才让他在饭店等待的，怎么还是过来了啊？！

 

 

 

下定决心回去后好好教训负责看守的小酒窝一顿后，灵幻冲委托人露出了职业式的笑容：“抱歉，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刚才那位，是什么人啊？”偏头望着玻璃，委托人这样问道。

‘看到了啊。’忍不住“切”了一声，灵幻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减退：“那位啊，他是我的徒弟。”

“徒弟？那干脆叫过来一起讨论好了。”

 

“那样是很好啦，不过很可惜，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还没到出师的程度呢，来了也只会拖后腿。还有，这次委托是限制级的吧？让小孩子看了会做怪梦的，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在一旁喝果汁算了。”

“不让他多参与一些怎么能让他成长呢？”委托人似乎对茂夫有些兴趣。

 

 

 

“抱歉，这次是真的不行。”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办公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望着对面的男人，灵幻的态度异常坚决。

“还真是护犊子啊。”男人有些开玩笑意味地感叹，不过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

 

“还好还好。”同样带着微笑，灵幻回道。

 

 

 

 

 

3.

 

女服务生将茂夫扔进吧台后就赶紧去忙自己的工作了，而茂夫就和小酒窝一起窝在吧台的角落里回着朋友的消息。

酒吧黑暗的角落里有男女正干着见不得人的交易，尽力不去注意那边，茂夫乖乖坐在那里等待着灵幻出来。

 

 

吧台的服务生人很好，给了茂夫一杯没有酒精的饮料。他还说了些什么，不过因为过于喧闹的音乐茂夫没有听到。

在调配好饮品后端着托盘离开了吧台，而就在这时，一位男人向吧台走来。

 

 

起初茂夫并没有在意，直到对方在自己面前停下。

因为茂夫上身只穿了白衬衫再加上对方又喝了酒的缘故，把茂夫错当成了服务生，那人往吧台座位上一坐，非常自然地冲吧台里的茂夫开口就是一个酒名。

本来就不是特别善于和其他人交流，越是着急想说清楚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望着那人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对方有些不耐烦起来。

 

 

似乎感觉到受到了怠慢，抬手随手一泼，男人手中的半杯酒从头浇下。

似乎还不满足，上前一步拎起茂夫的衣领，随后带着酒精气味的热气和唾沫星子就喷了茂夫一脸。

 

 

看到这一幕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太舒服，可那男人也是位人物，啥准备没有就随便出头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犹豫再三，他们互相拉扯着选择了缄默。

飘在一旁，小酒窝也想过大闹一场。

不过在他行动之前，一道声音已经从楼梯那边飞速靠近。

 

 

 

【正当防卫猛击！】

这么吼着，下一秒拳头就打在了男人脸上。

 

 

哪里是正当防卫了啊？

在心里默默吐槽，小酒窝偷偷松了口气。

来得还挺及时。

 

 

 

翻身越过吧台来到茂夫身旁，也不怕会被弄脏，灵幻脱下西服外套给现在对方披上：“会冷吗？”

茂夫轻轻摇头。虽然在众人面前不敢用能力烤干衣服，不过如果只是加热的话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这么说着望向一旁的委托人，灵幻随手指了指还倒在地上的男人，“这位就交给你们了，没问题吧？”

然后也不等对方的回应，搭上茂夫的肩膀，他用另一只手朝门口一指：

 

“Mob，走啦。”

 

 

 

 

 

4.

 

离开吵闹至极的酒吧回到大街上，一边慢慢悠悠地前进，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

许久后终是忍不住，茂夫开口：“抱歉。”

“什么？”连头也没转一下，灵幻回了一句。

“我不该乱跑的。但是……”

“我知道原因。”抬手打断对方，灵幻的表情还是相当难看，“除了抱歉，你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这么说着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期待着某句话的到来。

 

 

 

别的什么？

不需要想太久，茂夫扯了扯灵幻的衣角。

“谢谢你。”

沉默，而后灵幻重新迈开了步伐。

 

 

“不客气。”勾起嘴角，他这样回道。

 

 

 

 

 

“对了，有关刚才的那个委托，情况如何？”离开花街走入了居民区，茂夫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询问对方这次委托的事。

“情况大概是清楚了，不过有些事情还得再来确认一下。”这么说着，灵幻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辛苦了。”

“没事，习惯就好。”

 

 

 

 

 

“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然后在快要离开这条街道时灵幻突然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

茂夫也跟着停下，望着自家师傅，他歪了歪脑袋：出什么事了吗？”

“我差点忘了！”

“诶？！！忘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瞬间紧张起来，茂夫询问对方，“要回去拿吗？”

“不是！”

“那是还有什么事没问清楚吗？”

 

 

“也不是。我只是差点忘了，”这么说着灵幻回头望向茂夫，街道繁华的霓虹灯打在他的脸上留下缤纷的色彩，令这瞬间的他显得不甚真实，“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吧？”

 

凝望着茂夫，灵幻的嘴角勾起了弧度。

 

 

 

 

“HappyBrithday！”

 

 

 

 

 

 

结果想说的竟然是这个吗？

瞪大了眼睛望了灵幻半晌，垂头掩去脸上的红晕，茂夫露出微笑。

 

“谢谢。”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灵幻以及跟在二人身后的小酒窝可以听到。

 

 

被人祝福的感觉真好。

他暗暗想到。

 

 

 

 

 

 

5.

 

灵幻并不是那种常为人送上祝福的类型，这么做后他总会感觉有些尴尬。在说出那句“生日快乐”后就陷入了沉默，他就那样一边抬头望着星空一边前行，茂夫则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每次回想起来，灵幻都会觉得二人的相遇着实是万千巧合之下方才造就的。

 

如果当时对方没有为了自己的能力苦恼，没有看到自己事务所的招牌；如果自己当时把对方当成是恶作剧赶出门去，没有耐心去听他的诉说……

 

 

对方也许会在痛苦中堕落，或者是在摸爬滚打中慢慢变强。

而自己，大概已经关掉了事务所，转行去做侦探或是心理治疗师之类的工作，重复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抱怨着日子的乏味无光吧。

 

 

 

 

 

明明是两个被自己的人生所困扰，世界一片灰暗的家伙，却因彼此的出现迸发出了新的色彩。

一个自认为为别人排忧解烦的人却从一个初中生小鬼那里得到了救赎，真是有够逊的。

 

 

 

而那个在本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予了自己救赎的家伙，也在不知不觉间也已经可以很自然地露出笑容了。

 

 

 

 

 

偏头，他望向了一旁正仔细斟酌着如何回复弟弟短信的少年，然后笑着眯起了眼睛。

 

「你真的成长了啊。」忍不住抬手揉乱对方的头发，有些惊讶地发现手感极好又多揉了几下，而后不去管茂夫有些不解的目光，灵幻重新揽上他的肩膀。

 

 

 

“回家。”

 

 

 

 

 

6.

 

远远地就已看到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有人正在等着茂夫回家。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抬手看了看腕表后停下脚步，灵幻示意茂夫把手伸出来。

 

比以往要多上不少的报酬。

 

“是生日的特殊待遇吗？”眨了眨眼，茂夫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零钱收好。

“是啊。”灵幻说着咧了咧嘴角，“新的一岁，还请多多指教。”

 

 

 

 

 

目送灵幻离开后走上门前的楼梯，抬手刚想敲门，却已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似乎早已估摸好了茂夫回家的时间，打开房门，律的脸出现在了茂夫眼前，同时耳边传来了爆破声响。

彩纸屑纷纷扬扬落在了茂夫身上。

抬眼，他看到了浑身散发着烤蛋糕的香甜气味的母亲与似乎特意修了胡子的父亲，一人拿着一个纸炮，二人眼中满是笑意。

“欢迎回来。”光是声音听上去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微笑，他们说到，“还有，”

 

 

 

“生日快乐。”

 

 

END.